RIES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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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优]上弦之月

文笔渣,慎入,欢迎捉虫


人类与吸血鬼之间的战争自古以来就从来没有停止过,现在,此刻却已然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这些年来,帝鬼军和血族之间的矛盾一直不断加深,死伤的人类和吸血鬼的数量一直不断增加,而在某些第三方因素的影响下却又不得已暂时将矛盾缓和。那些躲在别处祈祷着和平的人仿佛看到了停战的希望。
“一起逃到一个没有其他吸血鬼和人类,只有我们的地方吧。”优一郎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这句话。不知道是怎么了,最近他这种与米迦类似于“私奔”一样的想法越发浓烈了起来。
“这只是暂时的和平”他不断对自己催眠,希望能甩开脑中不切实际的幻想。可是,这并没有什么卵用,随着时间一点点从指缝间流走,他这种想法竟是日益侵蚀着他的思维。
前几天,他记得很清楚,那只金发碧眼的吸血鬼轻轻勾了勾唇角“小优考虑好了吗”。明明是询问的口吻,却是用陈述的语气说出来的。那种感觉,好像自己答应他是天经地义的一样。
优一郎顿时感到无比烦躁,于是从自己的窄小的床上爬起来,不客气地从挂钩上取下自己的黑色的军衣,迎着窗前月光的方向打开寝室的门打算出去走走。
然而,在他打开门的一瞬间,他分明地看到了月光下那无比耀眼的金发,那波光粼粼,充满着柔光璀璨的眸子。那只吸血鬼身上泛着莹莹白光的披风微微地随风摆动。
优一郎微微一怔。在他停顿的瞬间就被带入一个微凉的怀抱。米迦渐渐俯下身。
“小优,跟我走吧。”
本来想说出拒绝的话,可是在月光的照耀下,米迦那血红的眸子就像是着了魔,能把人吸进去似的,赤瞳里那微微漾起的波澜中自始至终都倒映着优一郎的影子。他微微瞌着眸子,动摇了。
“好”说出了这个字,优的眼睛瞬间睁了开来,似乎是不相信这是从他本人的口中说出了这句话。
他似乎感到抱着他的人一阵狂喜,似乎这一刻就迫不及待地拉着他走。
他轻轻挣开了这个熟悉的怀抱,眼眸向下四处飘着,就是没有正视对面的米迦。
“我。。我是说,给我一点时间,我要向我的朋友们告别。”
似乎是害怕对方不相信似的,他猛地抬起头,竖起一根手指头。
“一天,就一天。”
在长久的沉默中,优一郎从来没觉得这么难熬过,他的掌心沁出了冰凉的汗水。
“好。”
他看见米迦在临走前的犹豫,为了让对方安心,他克服陪伴了自己多年的别扭,轻轻抱了抱对方,却怎么都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一个差点让他窒息的深深的拥抱。
然而那天那晚,披着那淡紫色的长发的身影早已躲在暗处看穿了一切。

第二天优一郎顶着明显的两圈黑眼圈忐忑地下了床起来。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无精打采的,旁边的与一一脸狐疑地看着他,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君月早就察觉到优一郎的不对头,开口便问:“你这家伙不是一天到晚都是闹腾的要死,张口闭口都能烦死人吗,今天感觉你这家伙变得好奇怪啊。”
优一郎疲惫地扯了扯嘴角,刚想说什么,便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优君这是要走了吗”
优一郎眼中充满了惊讶,微微张开的嘴怎么都无法合上。
“你怎么知道!”
“什么!你这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站在一旁的君月再也忍不住了,看他那架势就好像马上要跟优一郎打一架。在他挥起拳头的那一刻,三叶即使挡在了优的前方,却回过了头。
“是不是你这家伙就打算这么无声无息地走掉了”
“你们。。怎么会。。”
原来昨天因为喝了过多卡布奇诺咖啡的筱娅半夜难以入睡,也打算起来走走排解一下失眠的坏心情,却不想听到了这段“激动人心”的对话。
“不过小三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
“筱娅你昨天给我讲完睡前故事就起身出去了,我察觉到我身边没人了,就干脆想看看你出去干什么。没你我睡不着。”
“咳咳咳。。。。”语出惊人啊语出惊人,站在一旁的几人都被吓得不轻。
“言归正传,优君你真的打算和那只吸血鬼走吗”
“我。。是的。”优的目光闪了闪。
“你想清楚了吗?”迎着大伙略带焦急的目光,他感觉自己喉咙中似乎有什么正梗着,勒着自己的脖子。
最终,仿佛是下定决心一般,他抬起头,似乎带着些狠绝,和令人无法忽视的愧疚。
“是,是这样的。”
“。。好吧,我们尊重你的决定,我会把你的情况如实汇报给中佐的。”
“你这家伙,可不能忘了我们啊!”最后君月近乎妥协地说。
“谢谢。。我。。永远不会忘了大家。”

优一郎来到约定的塔下,那一袭白衣的身影由远及近,还没等他慢慢走过去就感到自己被狠狠地拥入怀中,优一郎下意识地缓缓回抱住对方,却不料身下顿时一阵轻,似乎是被抱了起来。他低头一看,顿时脸色都变了。
“米迦,怎么是羞耻的公主抱!”
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却又意外地得到了一个更明确的答复。
“啊啊啊啊啊!米迦你要去哪里啊!快放我下来啊啊啊!”
优一郎惊恐地望着早已远离他们的地面。天知道其实他是有恐高症的啊!
米迦似乎是并没有听见他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他最想表达的一句话)微微勾了勾唇。
“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的地方。”
随着飞行的速度越来越快,优一郎认命了,干脆直接在米迦怀中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好累啊。。
疾风吹起少年鬓角的发,优微微睁开了原本微瞌着的眼眸,翠绿的眼眸中映着那一个个飞速掠过的景色。那破旧的房子,残骸满地的战场无不提醒着他与帝鬼军小队并肩作战的日子。那些或温暖,或感动,或感伤的记忆将永远被他锁在那看不见的深处。
不知是被风吹疼了眼眸还是时过境迁的感伤,那个坚强却带有些任性的少年的眼角划过一滴温热的液体。那滴晶莹从空中滴落,透过那颗温热的泪珠,往昔的云烟悄然浮现在眼前。在帝鬼军营,筱娅嘲笑他童贞的狡黠的笑颜,三宫三叶忍着本性中的别扭与忐忑艰难的向他道谢,红莲那家伙嘴角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眼中那略带期望的神情却无法让人忽视,他看见,他们一行人穿越了岁月的过往,穿过了无法治愈的伤痛,大家无论曾经遭遇过什么样的不堪回首,最终都坚定地站在了一起,虽然有不同的信仰,虽然有不同的目的,但是他们的意识,都无法与任何一个人割舍。最后,画面定格在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孩身上,那海一样湛蓝的眼眸就像尚未被打磨过的最纯净的宝石,刻印着那人本性中的温柔,也许他们曾经在无法回眸的过去中伤害过彼此,但不可否认的,他们永远是彼此最深刻的羁绊。那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他的眼,他看见米迦疲惫地瞌着眸,沉沉地倒在血泊之中,却安然给他一个安心的笑。他以为米迦早就死了,却不知道遥远的那一端,一个清冷的少年带着四年深沉的思念正在浴火重生。
少年停在一处破败的房屋上,俯下身轻吻着怀中人流泪的眼角。他们的目光相遇了,那血红色的眸中虽不似从前那样清澈见底,喜怒哀乐溢于言表,却充斥着令人心醉的温柔与包容。
“在想什么?”
“。。啊,在想米迦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容许我最后任性一次吧,米迦。我在向我的过去告别。
“好”
“无论小优有什么样的过去,此刻我就是你的未来。”在优一郎重又闭上眼后,不经意间就将憋在心中四年的心里话说出了口。

一家简简单单的旅店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早已不多见,等终于找到一家这样的旅店时已经是深夜。等二人终于共枕时,一丝月光艰难的透过屋外的废墟洒了进来,如果仔细看的话,今晚的月亮是许久被乌云压低的上弦月。那一弯月就这么安静的挂在天上,那无声的月光静静地诉说着它所看到的,人间发生的一切。不是悲壮的生离死别,不是充斥着烽火硝烟的战争,此刻,仅仅只是记录着两个半大的少年之间最真挚的感情,哪怕也许在哪一刻这最后一丝微弱的月光也会被厚重的乌云吞没。
那轻柔的光越过重重障碍洒在了优的睡颜上,柔软的头发上。看着他睡着时可爱的样子,金发的青年忍不住轻轻揉了揉那柔顺的发丝。眼神情不自禁地越发温柔起来。房屋的阴影遮挡住了米迦此刻的神情,只见他缓缓坐了起来,轻轻的凑在了优的耳边,那誓言般的话语蓦然回响在“睡着”的优的心灵深处。
“小优,我二分之一的灵魂是你的质量。”
那一丝丝酥麻的电流流遍了全身,优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然而一声类似于叹气的声音却毫无预料地回荡在内心深处。
“笨蛋米迦,我也是呢。”

几番辗转,米迦最终抱着优降落到一片落满古樱花瓣的林荫道。
“放我下来吧,米迦。”
米迦牵着优的手一直向林子的深处走去。
“一直往里走就到了,小优肯定会喜欢这个地方的。”
优怔怔地看着米迦。那个地方一定美得让人窒息,因为他从没有看到过米迦的脸上出现如此温柔的神情。
透过那翠绿的枝叶,晨曦的微光毫无保留地洒了下来,洒在两个少年相牵的手上,洒在优那翠绿如新芽般的眸子上,洒在米迦望向他时柔和的笑颜上,洒在他们身后走过的路上,洒在这一片静谧之中。一阵微风吹过,卷起地上一片片凋零的花瓣,泛起一圈圈粉红色的涟漪。
他们不知道这竹林之外的苍茫的天地间又有怎样突变的风云,他们只知道此刻停留在彼此的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他们从未见过一轮团圆的明月,却永远无法忘怀昨夜天际那一弯尚不圆满的上弦月送来最温柔的祝福。在隐居竹林的几时载中,他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否已经完全和平,他们却从未后悔过这自私的离开。

也许,他们自己也不曾明白过
谁究竟是谁无数个日日夜夜最深刻的梦魇,
谁究竟又是谁在天昏地暗中唯一散落的光芒。

他们的故事并不如此美好,甚至可能是连渴睡的稚童都不愿意听的黑色童话。吸血鬼米迦最终拥抱的公主是敌方阵营的血猎,他们甚至在未知的战场上拔刀相向,可他们的眼中却从没有遗失过对方的身影,他们本应该化身恶魔,兵戎相见,用尖锐的刀锋斩开对方温热的咽喉,而两个少年却选择了成为彼此的另一半翅膀,成为对方无法割舍的存在。

这固然不是一个美好的童话,但它却依旧打动人心,那轮不算圆满的上弦月,就像少年眼角溢出的泪光,闪烁着过往的沧桑。不过过往终究是过往,一切都会化作散去的烟尘,化作一阵清风,化作竹林深处一只扑闪的萤火虫,在没有繁星的天空中点亮来时的路。



午夜梦回时
灯火映雨满楼,故地又重游
樱花依旧,月色依旧
此心是否也能如依旧
灯火阑珊处
早已不堪回首,却不住凝眸
趁着月色,再醉一场
愿故人今夜入梦

出自 上弦の月